病毒没这个本事
图：Peter Doig
大半夜出门，各个小区门口都有那么三五个年龄偏大的红袖章。他们聚集在一起谈笑风生。你知道，这是在保护小区的安全。想起网上那个被扑倒在地问，服不服的视频。我若是忘记戴口罩，或者忘记带小区出入证，遇到个暴脾气的是不是也会被摁在地上？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我之前的描述很温和，说戴着红袖章砸人家麻将桌的可能也是好人，只是红袖章让他们变了，他们深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大家好。有个朋友指出，这个说法不对，这些人就是恶棍，只是终于有机会了而已。其实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动机出发是没有答案的。都是一种倾向，但已然成为事实的现状就是一场疫情带来的权力姿态和正常生活的脆弱。病毒没这个本事。
这些人终于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他们可能根本就没当回事，只是任务来了，还有钱拿。最重要的是工作内容是行使某种权力，这是会带来快感的。
各地方怎么搞呢？想想看吧，试着想象一下你是地方官员，手头上有些权力平常不好使，现在终于可以为咱老百姓干点实事了吧。瞧深圳就准备立法规定可以吃的动物了。
好一个“霹雳手段，菩萨心肠”。我本人是不吃狗肉，但我认为人有吃狗肉的自由。而且不少地方有吃狗肉的传统。你也许会问，那么野味呢？难道那些吃了野味的人也有自由。我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说起来没完没了，我的答案说出来意义不大。我想说，人类无法解决不确定性。
你猜一下这种“菩萨心肠”最终会导致什么？权力当然是抽象的，人的行为不抽象。给钱就能吃对吧。又或者吃了你得交罚款。总之，有生活经验的人都明白。
人们崇拜简单粗暴的力量并为之自豪，倒也可以理解。但我们必须要知道，这种力量对生活最大的破坏是失去了更优解和想象力，斩断了各种可能性。背后的牺牲和代价很容易被忽视。任何事情如果不看成本和代价光看效果，这是严重的短视。
说到安全，我一直强调这个世界就充满风险，所有的安全手段背后不考虑付出的成本都是耍流氓的思维方式。全国每年有多少人死于车祸，很不幸的事，其实不考虑成本可以拯救这些无辜的生命吗？当然有，禁止汽车就可以了。你会觉得荒谬，太简单粗暴了吧。那好，严格要求汽车标准，比如最高时速20公里，汽车面板都得是装甲车的配置。这个方案不粗暴吧，而且你可以想象一定会极大降低了死亡率。但是你同样会觉得荒谬至极。
这种事就是可感知的，人们一下子就想明白，这样不对，成本太高了。那么为什么这次疫情期间的那么多高昂的代价多数人都无视呢？因为很难被感知到。不是中小微企业主很难体会到疫情给自己带来的杀伤力。更多的人以为跟自己没关系，真是幼稚啊。今天的经济早就相互交织在一起了，无论哪个行业受到重创，最终所有人的生活都会受影响。最直接的吧，工作岗位变少，东西变贵。老板死了，不要幸灾乐祸，背后是一堆打工者家庭。
卖口罩被罚款的新闻还在陆续出街。
“进价每包4元的一次性口罩，以20元每包的价格售出。记者从北京门头沟区市场监管局获悉，北京达因仁大药房因在疫情防控期哄抬价格，被罚款50万元。门头沟区市场监管局表示，违法经营者将被纳入“黑名单”，实施信用联合惩戒，同时鼓励群众积极举报各类违法现象，对投诉举报属实的举报人也将给予重奖。”
谁还敢卖呢？应该有不少人在便宜的时候是囤积了一些，或许觉得有些多了，也想去闲鱼什么的卖卖，现在也不敢卖了吧。谁能知道卖多少才不会被罚款呢？到底卖多少钱才不会被举报呢？总之，正常人就不会冒这个险了。这话题我都快把自己说休克了。真是让人扫兴。
有些人可能会惊讶，虽然口罩买不到，但我看路上的每个人都有口罩啊。根本不用去调查也知道很多人一个口罩长期戴，他们不知道这样不卫生吗？知道。但没办法。口罩是“良民证”，不戴口罩会被当成妖怪人人喊打，不如索性就当做防身工具了。
记得勤洗手，但健康的人不用戴口罩这件事我不说了，说了没用。我也能理解非常时期就算你认同我的看法，为了人身安全也得戴，假戴也得戴。但一个口罩反复戴确实不卫生。我才知道居然有种叫口罩垫的东西。
你们可能不信，今天这篇文章就是一些感慨，并非软文，只是刚好写到这里了，发现居然还有口罩垫这种东西在卖。我觉得是不错的替代品，在这买不到口罩的特殊时期。有需要就买一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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